裴司宸收到千万尾款，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沉沉睡去的小姑娘。
月光铺洒在他身上，静谧又美好。
他握住小姑娘的手，将下巴搁在她手心，用她细嫩的掌心摩挲自己的胡渣。
近距离看着她的脸，裴司宸眼睛都不肯眨动一下，仿佛只要一闭眼，美梦就会消失，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在他身边，小姑娘睡得很安心，那小呼噜打得平静又舒缓。
响在耳边，像是这个世间最动人的安眠曲。
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裴司宸算到小姑娘应该差不多睡够了，也该挖她起来吃点饭以免饿着了，他才起身，先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刮干净胡茬，在镜子前东照照西看看，绝对不让小姑娘抓到出他一丝老态。
打电话给柏木，让他送几套衣服过来。
裴司宸整理好仪表出门，门一拉开，就看到两个听墙脚的人。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开门时，露娜的耳朵还是贴在门板上的。
不管她此刻架子端得多优雅，都掩饰不住她刚刚散发出的猥琐气息。
“她刚刚就是在听你们起来没起来。”霍珽一脸淡定地替露娜挽尊。
我信了你的邪。
“待会我的手下要过来，你交代一下。”
裴司宸随口对露娜说，接着关门送客。
露娜轻咳一声，眼睛再次往里面瞅。
“我跟你赌十万，赌他们昨晚做没做？”
脸都黑了有没有！
国交给她这样的人真的没问题吗？
裴司宸的耳力比寻常人好，好巧不巧听到这句话，回头再看看床上的小姑娘，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小姑娘似乎睡饱了，细胳膊细腿伸出被窝，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裴司宸上前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饿了吗？起来吃饭。”
顾卿卿的视线定格在男人脸上，空洞又迷蒙。
裴司宸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陌生的感觉，仿佛那一刹那，小姑娘根本不认识他。
“卿卿？”
只是几秒时间，小姑娘眼中突然溢满神采，“裴司宸，是你……”
她亲昵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蹭了蹭。
裴司宸被她蹭得笑了起来，小姑娘这是睡迷糊了吧，平时她可不会有这么亲昵的举动。
“裴司宸，你老了。”
本来还很享受小姑娘这种亲昵姿态的裴司宸，此刻顿时没了兴致。
我到底哪里老了，这么让你看不开眼！
他推开小姑娘，表情有些幽怨。
但视线接触到小姑娘时，愤怒瞬间又烟消云散。
小姑娘的表情不是嘲讽，不是嫌弃，她只是在担心，甚至感觉到一丝害怕。
裴司宸猛然醒悟，“你怕我早死？”
顾卿卿没说话，感觉有点委屈，她还没享受够男人温暖的怀抱。
裴司宸的心脏突然就被人给揪住了，钝痛钝痛的。
他本身就比小姑娘年长九岁，gf9的基因被改造后，若按正常寿命，小姑娘活到两百岁都非常可能，而自己，一个普通基因，撑死活个一百出头……
换句话说，他顶多能陪小姑娘走过一半的人生路程。
而且还是以老态龙钟的姿态在她正值盛年时结束生命。
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裴司宸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他如何能让刚步入盛年的她，陪在白发苍苍，满身皱纹的自己身边……
“卿卿，我会活得很好很好，尽量让自己活得长久点……”
这句话此刻竟然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生老病死，人生不可把控，更不可逆转，人力显得是多么渺小啊！
裴司宸自认为没怕过死亡，但此刻，他竟然怕了。
他怕自己死后，小姑娘没人守护！
他也怕自己的离开，会给小姑娘造成无法弥补的心灵创伤！
“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那么不愿意见我？”
顾卿卿看着他，不说话。
裴司宸想揉揉她的发顶，想给她最大的安慰，手在此刻却再也落不下去。
柏木送衣服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家裴爷精神有点萎靡，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裴爷，您怎么了？”
找到卿卿小姐，您难道不该高兴吗？
裴司宸摇头，突然问他“我是不是老了？”
比裴司宸还大了十来岁的柏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