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杳颊边的碎发轻扬,发丝带着浅淡清香,萦绕在陆沉鼻间,恍然加速了心跳。
若非不经意抬眼,看到远处站着的那道黑色身影,他甚至都要以为,眼下这个女孩是属于他的。
彼此沉默间,姜书杳看到他突然抬起手,捂住她的眼睛。
她身体一僵,脸色微变。
陆沉扶上她肩膀,低声问:“让一个人死心的方法有很多种,你愿意尝试这种吗?”
姜书杳皱眉。
她很聪明,几乎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平静的心如同落下石子,惊起一圈圈波澜。
夏风拂过,陆沉俯下头,擦过女孩侧脸来到她耳边:“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喜欢裴衍。”
她神经几近麻木。
林荫斑驳,陆沉掌心之下,姜书杳清眸溢出满满的雾气。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细软嗓音轻颤:“他走了吗?”
隔着薄薄的空气,她能感觉到身后寸寸宛若凌迟的目光。
陆沉想做什么,她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从身后的角度看过来,会是怎样的情景。
可是她却没有动。
陆沉说得对,要让一个人死心,其实办法很简单。
她的少年哪怕是钢铁之躯,也承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安之素然地站在别人面前,任由对方.....
姜书杳不敢去想,一股莫名的恐慌蔓延至心头,她深吸了口气,蓦地推开面前人,连忙转过身去。
眼前模糊一片,远处篮球架下,早就空无一人。
那刻,泪珠从她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他走了。
贺轻舟开车去机场接他表妹,回去的途中路过云中,余光刚好瞥到裴衍脸色骇人地从校门走出来。
他降下玻璃窗,正想打招呼,眼前一花,摩托车带着扫面的疾风飙驰而去。
贺轻舟连忙把车熄火停在路边,给陈劲去了电话。
大清早接连被叫醒两次,一个个的都想弄哪样。
“衍哥不对劲,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日头高挂,电话那头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哪里不对劲啊,上午还找我问唐醒要人呐。”
说到这里陈劲略微一顿。
好像,还真有点不对劲。
两人商量了一下,贺轻舟先开车跟过去看看,陈劲叫上徐侃风随后就到。
车上的表妹目瞪口呆。
做梦也没想到自家表哥为了一男的,居然把她半途抛弃。
贺轻舟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行李放置好后,直接给司机报出地址,随后就开车扬长而去。
山地摩托车火力全开的跑,一般轿车都很难追上。
贺轻舟刚拿驾照不久,市里街道红绿灯又多,一路上他开的心惊胆战,油门踩得比平日还猛。
操。
今天这趟得把分扣个精光。
贺轻舟开了位置共享,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陈劲和徐侃风也正往这边赶。
午间十一点,太阳灼人。
汗水覆满额间,姜书杳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她跑出学校,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焦急的目光四处寻找。
裴衍的步子很大,她努力追赶,也来不及看到他的背影哪怕一瞬。
这是他第二次误会。
第一次是去年拍摄宣传片,陆沉替她解开缠绕在树枝上的头发。
而刚刚,竟比上次还要过分。
她好后悔,当时她到底在想什么,就那样站着不动,也不躲开,任由陆沉做出暧昧不清的动作。
剧烈奔跑,姜书杳嗓子干的厉害,戴着口罩的小脸滚烫发红。
女孩忍住不适,伸手在路边拦车。
裴衍手机关机,不知道去了哪里,姜书杳茫然无措,只能先回雅颂居看看。
电梯门才一打开,她就掏出钥匙直奔裴衍家。
站在玄关处,望着空荡荡的客厅,空气冰冷。
姜书杳颓然地卸掉紧绷的情绪,胸口像堵了块石头。
他并没有回来。
家里,朱韵炖了些排骨汤正准备去医院,冷不丁一抬头就瞧见踏进门的闺女。
“杳杳,志愿填报好了?”
女孩恍然看着母亲,说不出话来。
朱韵心思敏锐,很快察觉到女儿的异常,神色担忧地走过去,摸摸她满是冷汗的额头,“是不是中暑了,快快快,坐到沙发去。”
姜书杳站着不动,眼珠迟钝地转了转。
“妈,如果裴衍不去洛杉矶,干妈会伤心吗?”
这句话问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虚伪。
怎么可能不伤心,母亲需要儿子的陪伴,人伦亲情天经地义。
她是不是魔怔了。
女儿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朱韵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提及林臻母子,朱韵心里不比任何人好受,拉着女儿的手走到沙发坐下。
“早上我在对面劝阿衍,他态度却很坚决,我担心的是,你干妈千辛万苦的回来,最后失望而归,她的病再也受不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