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质地的暗红首饰盒上,摆着一块通透莹润的玉佛。
只消一眼,阮芷音就认出,这是秦玦高中时送给她的那块。
比院长的那块,种水好上不少。
那时她弄丢了院长的玉佛,又因为回阮家后的几次聚会生了些自卑,躲在阁楼消化情绪。
秦玦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去商场买了块相似的玉佛回来。只是出国前夕,这块玉佛也不见了。
眼下看来,是被林菁菲偷偷拿走了。
不过阮芷音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块秦玦从商场买来的玉佛。
“我不需要了。”
既然已经和秦玦分手,她怎么可能会再收下秦玦送的这块玉佛。
“是我鬼迷心窍偷拿了玉佛,这件事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你真的不要?”
林菁菲之所以来把玉佛还给阮芷音,只是不想留着这件事,让秦玦加深对她的失望。
为了阮芷音,连蒋安政,都开始被秦玦疏远了。
周鸿飞抢了蒋安政的未婚妻,让蒋安政颜面扫地。可秦玦见好友遭受了这么大难堪,却一句慰问都无。
林菁菲知道,秦玦这是已经明白过来,蒋安政当初设计了他逃婚。
他不愿怀疑身边的人,可一旦发现背叛,就不会再给多余的信任。
“我当然不要,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块玉佛,就劳烦你好好收着了。”
阮芷音只希望,她再也不必应付林菁菲和秦玦等人的纠缠。
老爷子和季奕钧谈完了话后,瞧起来又多了几分疲惫。
阮芷音不想打扰爷爷休息,也不想留下和林家人演戏,紧接着便和程越霖一起告辞,离开了老宅。
回别墅的路上,望着悠然坐在身侧的程越霖,纠结几许,终是忍不住开口。
“林哲的事,是你做的?”
程越霖侧首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嗯。”
见她张了张嘴,又笑着堵住她:“阮嘤嘤,别再跟我道什么谢。我会这么做,也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林哲办的事让他不舒坦,同样也是罪有应得。
“那明天我给你做酱排骨。”
阮芷音把到了嘴边的道谢收回。
程越霖轻嗯一声,算是应下。
她能记得他在饭食上的喜好,当然比客气道谢让他开心。
停了会儿,他掀了掀眼皮看向她:“所以能不能跟我说说,林哲怎么得罪的你?”
阮芷音顿了下,叹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林家人怂恿林哲跟我献殷勤。有回林哲往我房间藏东西,被我拿刀戳伤,然后就怕上了我,没再纠缠。”
“他藏的什么?”
阮芷音抿下唇:“摄像头。”
车厢内沉默下来。
良久,程越霖摸了摸她的头:“嗯,都过去了。阮嘤嘤,你一直都很勇敢。”
勇敢?
阮芷音愣了愣,莫名就想到了和程越霖碰见的第一面。
那是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她刚办完转学手续,当天不必去报到。
出学校时,恰巧碰见了被杨雪等人拦着为难的叶妍初,引着老师帮忙解了围后,叶妍初乖乖跟着老师回了教室。
而她转过头,瞧见程越霖优哉游哉地坐在墙头,眉眼间透着恣意的张扬,居高临下看她。
微哂后道:“你倒是勇敢。”
阮芷音明白过来,这是位逃课的学生。
恰巧,送叶妍初回班级的教导主任又走回来寻阮芷音了解情况,就这么尴尬地逮住了程越霖这个不良分子。
他们也因此接下了梁子。
收回思绪,阮芷音笑着望向他,应下了那句‘勇敢’的夸赞。
铃声突然响起,阮芷音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老宅的电话。
接通后,刘管家的声音带着焦急——
“小姐,不好了。老爷子骂了林先生一顿,然后气得晕倒了,季先生已经把老爷子送去医院了!”
以阮老爷子的身体,这个时候被送医,显然不是小事。
霎时间,阮芷音白了脸色,像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握着手机的手也隐约颤抖。
她咬着牙,顿时感到一阵茫然的慌乱。
“阮芷音,看着我!”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勉强换回了阮芷音的思绪。b
程越霖端视着她的脸色,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柔声道:“阮嘤嘤,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嗯?”
对上男人沉稳的眼神,阮芷音轻轻点了下头,掌心的温度,让慌乱的心绪稍稍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