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霖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从今天起,你应该学着向我求助。”
停了下,重新拿起一旁的棉签,又低声补充,“至少,在外人面前。”
“放心,我很满意这段时间的同居生活,只要你提的要求不过分,我都会给你这个面子,也不会嫌烦。”
他循循善诱,试图打消她心底的顾虑:“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们的关系要比其他人更密切一点,你总是这么见外,反而让我不太舒坦。”
阮芷音对上他的视线,觉得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酝酿着她读不太懂的情绪,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下。
比其他人密切一点吗?
好像除了最初的那层合作关系,她和程越霖之间又因为这场名义上的婚姻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或许,对于现在的程越霖来说,这场婚姻的持续不再只是因为北城项目的利益交换,他们需要展现更多。
而对于她来说,程越霖这段时间对她的帮助,也不只是客串婚礼的新郎。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认真地对她说,不要顾虑太多,学着向他求助。
阮芷音总是习惯去逃避因为依赖产生的懦弱感,从未想过这样也会让身边的人感受到压力,可是现在——
莫名的,像是有根拉的很紧的弦,在听到他的话后突然崩开。
“其实好像是有点疼。”
她眼神恍然,还未理清那点混乱的思绪,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反应过来后,阮芷音叹了口气,蹙眉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心情复杂地轻笑了下,声音压得很低:“程越霖,谢谢你。”
示个弱而已,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
甚至,在让自己松懈了心底那紧绷的角落后,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恩。”男人轻嗯一声,面色不变,却不禁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客厅里,气氛变得沉默。
等到程越霖给她处理好伤口,起身收拾起医药箱,缄默许久的阮芷音才突然开口:“还有一件事对不起。”
“嗯?”程越霖挑眉回视。
她顿了顿,垂眸道:“那天,我不该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就误会指认你偷听我和琳琅讲话。”
就像他说的,是次卧的隔音不好,又不能够怪他。
“唔。”男人的视线不知怎地飘到医药箱上,淡淡回了句,“没事。”
片晌后,又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你这隔音层,还加不加了?”
阮芷音闻言沉吟几秒,轻笑着摇了摇头:“暂时先不加了。”
阮芷音脚上的伤并不严重,之后几天上班时都换上了舒服的单鞋,并未影响剪彩仪式后的工作。
程越霖见她非要去上班,倒是蹙眉说了两句,但并未说服她的执拗,只得了个不会去工地的承诺。
随着北城项目正式开工,阮芷音要协调的事情变得更多,之后的几天都很忙碌,经常带着工作回家加班。
于是,也没了做饭的时间。
一大清早,阮芷音收拾妥当下楼。
就看到程越霖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蹙眉凝视着茶几上的两份三明治。
瞬间对他多了层不一样的认知。
虽然知道程越霖这段时间习惯了吃早餐,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连续四天没进厨房后,程越霖居然会自己动手下厨。
阮芷音秀眉微扬,缓缓走上前去:“这两份三明治,是你做的?”
程越霖见她下楼,薄唇微抿,淡淡应了声:“嗯。”
阮芷音颇为意外,瞧了眼茶几上的三明治,为他的辛苦点了点头,给予肯定。
三明治并不难做,网上也有很多菜谱。程越霖做的这两份,卖相还是不错的。
她随手指了指其中一份三明治,笑着看他:“所以这一份,是做给我的?”
程越霖姿态散漫地靠在沙发上,没有应声。
过了会儿,眼神略显复杂,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而后摇头道:“不是。”
许是觉得男人的答案让她白白浪费了感情,阮芷音嘴角微抽,没再开口。
程越霖细瞧着她的表情,垂下眼眸,轻咳了一声:“你要是想吃的话,明天再给你做。”
至于这份,还是拿给钱梵吧。
男人的表情察觉不出异样,但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阮芷音正准备说出的那句‘谢谢’哽在了嘴边。
不过,程越霖似乎也并不在意她道不道谢。
话毕,他便自顾自地起身理了理衣襟,将两份三明治放进了保温袋,而后看向她:“走吧。”
午饭时间,钱梵照例来了顶楼,和程越霖一起吃饭。
他觉得人可以在感情上孤独,却不能在吃饭时孤独。一个人的饭,钱梵是吃不下去的。
哪怕程越霖只是抱着份三明治,也总好过他孤零零地在楼下吃饭。
何况嫂子这几天都没给霖哥带饭,钱梵的午餐也不禁吃得更香了。
习惯性地在程越霖对面坐下后,钱梵掏出手机,准备定个双人份外卖——
然而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出现,遮住了屏幕上琳琅满目的菜单。
“咋了,霖哥?”
钱梵迷惑看向对面的男人。
程越霖眼睑微耷,指节缓缓移向办公桌上的便当盒:“唔,这个给你吃。”